呼喊快樂

　　十年的時間有多長？

　　數個月前，年事已高的外公突然傳出病危的消息，幸好住院治療後，情況已改善，平安地回家休養。因此，當媽媽要我和一塊出席今年外公的生日慶祝會時，我沒有地猶豫答應了。

　　會強調沒有猶豫，實在是因為我太久太久沒回去了，上一次應該是二十歲的時候吧，快十年了。

　　我知道十年的光陰，在大人身上也許變得不多，但對小孩而言，十年的變化可就驚人了。

　　不知為什麼，這些年來我總是不想回去，其實一年一次就夠了，這樣小朋友就不會忘記我了。高中那幾年的暑假我和小姪女們的感情可是好得很呢！不過，我也還記得，當考上大學那年，我同時也有了機車駕照，那時年輕氣盛的我，已經無法乖乖地留在房子裡陪小孩玩，總是騎車往外跑。大學時代的我幾乎鮮少參加親戚間的聚會，不管是父親那邊還是母親這邊。一直到最近一、兩年，才開始參加，然而過往的時光已無法喚回，尤其在孩子身上，他們的記憶以及成長，可是不會等人的，一旦他們進入青春期，就不會像童年時那麼沒有心防，那麼容易和你熟絡起來。

　　大表哥有三個孩子，純芳、耀綺、祥祥，祥祥我沒見過，純芳以及耀綺則是我最鍾愛的姪女，尤其是耀綺，初次見面才十一個月大的她，看到我就哭，我可是煞費苦心才和她建立良好的關係，好到會用腳夾得緊緊的不讓抱著她的我放她下來。

　　二表哥的三個孩子，宣宣、孟翰、于婷，和軒軒的互動較多，而孟翰以及于婷，是我最後一次來外公家時看到的，于婷才剛學會走而已。

　　如今純芳高一，耀綺國三，軒軒國一，孟翰六年級，于婷四年級，最小的祥祥大班。至於兩個嫂嫂幾乎都沒什麼變，倒是大表哥好像變得瘦了些，記得以前他有那種邁入中年的福態。二表哥在大陸工作，耀綺今年要考高中，星期六還得上課，嫂嫂說四月後連星期天都要上課呢！真可惜，我最想見到的就是耀綺。

　　最後一次來時見到的孟翰以及于亭，現在分別是六年級、四年級，還帶著孩子氣的他們反而是對我這個「初次」見面的叔叔，表現得一點也不怕生，尤其是于亭，她讓我又重溫以前和純芳她們相處時，那種當個哥哥的滋味。只是這些小朋友們都超討厭面對鏡頭的，又躲又閃的，除了大合照以及偷拍的之外，幾乎沒一張抓得住他們。不過，他們對於相機倒很感興趣，分別搶著來按快門，真是意想不到，讓我和這些孩子們重新建立關係的居然是這部相機。

　　相較之下，宣宣以及純芳就沒那麼熟絡了，也難怪，畢竟進入青少年了。想到以前的我也是這樣，對於那些已經沒有印象的表哥、表姊，只能維持禮貌的微笑以及有問有答的對話。

　　唱完生日快樂歌，切完蛋糕，吃飽飯，小朋友們在外頭嬉戲，原本想遠遠偷拍，還換了個長鏡頭，可惜他們玩了一下就不玩了。于婷還跑上樓寫功課，真是個乖小孩。我也只好收起相機，加入大人們的對話。

　　今天出席的阿姨們，從二姨一直排到八姨，真是龐大的陣容，見到我，第一句是：「好久不見了」，第二句就是：「什麼時候要結婚」，然後阿惠姊又提到我小時候的糗事，雖然大部份我都不記得了，但也足以讓我如坐針氈，只能苦笑以對。

　　回家前，上樓再去看看于婷，這小妮子還是不肯賞臉好好地照張相，不知下一次相見會是什麼時候，現在已經不像十年前，那個還是被長輩們視為「小朋友」的我，如今我也掛上「大人」的標籤，一舉一動似乎都上了枷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