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此刻,那五個人還走在中央山脈裡,也許漫步在雲海之上,而我,原本也該在其中。。。

  籌備已久的春節登山,在忙碌的歲末中一步步逼進,少了在校時大夥一塊做體訓,開行前會議、採買打包,總少了幾分要出隊的真實感,這回爬山,除了部份裝備,個人的糧食器材各自打理,除夕當天,趕忙將東西準備妥當,年夜飯後開始打包,正以為一切就緒,準備上山的時候,突如其來的變化,令人措手不及。

  發燒!

  初一早上,頭有點輕微的疼痛,大概是天冷,戴個毛帽後就緩和許多,還不太放心地量個體溫。嗯~三十六度多,自己嚇自己,然而,吃過中餐後,覺得有點反胃,躺在床上想窩一下卻覺得怎麼越睡越冷,心知不妙,這種畏寒的徵候,依過去的經驗正是大病的前兆。沒多久,反胃的感覺漸強,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,雖然吐完之後身體輕鬆不少,也不會畏寒了,但熱量全跑到額頭上,一量體溫:
  
  三十八度三。大年初一的下午四點多,出隊的前一天。

  「這不是真的吧!」

  璐璐帶晚餐給我,但我一點也沒有食慾,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。

  「打算怎麼辦呢」她問。

  這類型的感冒,以前有過經驗,就是主攻腸胃以及發燒,不會有頭痛、四肢酸痛或是呼吸系統的問題,算是比較輕微的吧,但再輕微的感冒也有其週期,南一要走六天,這可不能開玩笑呀!

  「燒沒退就不去,燒退的話,走到山屋再看情況。」

  我把情況告知領隊,長昇,他也很無奈地同意了。

  夜裡,退燒了,由於睡了一整天,凌晨四點我就醒了過來,意識非常清楚,我差點覺得沒有問題了,唯一不對勁的,在昨日幾乎沒有進食的情況下,居然沒有一點飢餓感,若食慾也恢復正常的話,我才敢能百分之百肯定沒問題。

  指標一,在山屋沒有恢復食慾的話,就下山。

  七點,台北車站東三門,台北五人到齊,連留守的雅玲都來了,更棒的是,好天氣也跟著來了。越往南走,天氣越好,長昇在彰化上車,阿伯在甲仙會合,全員到位。

  下午四點多,來到登山口,勢必要摸黑一段路上山,幸好這段路還算好走,山屋前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路面都架有階梯。

  阿伯先衝,峰銘也一溜煙地迅速消失,璐璐步伐雖慢,但也穩定前進,明勳和我接著,阿福與長昇則不知在後面摸什麼,這是一開始的隊型。

  沒多久,我落單了,稍微加快腳步,隱約可見前方璐璐與明勳的背影,停下來多喘幾口氣,則隱約聽到後面阿福與長昇的腳步聲。第一天的狀況總是最糟,反正邊走邊調呼吸、調腳步,慢慢走總是會到的。

  走了三分之一,阿福與長昇已經趕上來了,我們三人自成一集團,阿福問我是走不動呢?還是調整中?

  我先給了調整中這個回答,但是當反胃的感覺開始湧現時,答案漸漸變成第一個。

  中午在甲仙的時候,吃了些東西,其實不應該吃的,因為對腸胃仍不適的我而言都太油膩,偏偏吃得不多,想吐也吐不出來。每當走到有點喘,吐氣多於吸氣時,那股嘔吐感就往上衝,身體很自然地反應要壓制,就想大量吸氣,腳步也只好停下來,不管怎麼調整呼吸的頻率,都沒辦法改變這種情況,索性停下來用力嘔兩下,可是呼吸一旦正常,那嘔吐感又降下去了。

  長昇看不下去了,說要先衝上去,再下來幫我背,我也爽快地說好,這樣拖下去,不知何時才走得完。

  阿福陪我慢慢走,剛走過三分之二的路牌沒多久,長昇居然下來了。

  「不虧是飆聖稜的男人呀~」

  少了重裝的束縛,腳步輕快了許多,但我發現情況依然沒有改善,只是呼吸亂掉的時間變晚了,一旦走比較陡的坡,快變成無氧運動時,嘔吐感還是跑來做怪。

  終於到了山屋,我喝了點熱水,就先去休息了,完全沒有飢餓的感覺,真難想像這會是我。

  躺在睡袋裡覺得疲倦,不是生理上的累,基本上平常每週打羽球的運動量讓我的體能維持得還不錯,背包的重量也還合理,和小山負重的量差不多,問題是這場感冒來得太突然了,除了腸胃不適,連帶心理也充滿了不確定。

  指標二,體力負荷程度太差,單攻關山後下山,取消!

  我若下撤的話,璐璐也會跟著走,幸好阿伯帶的是六人帳,睡五個人剛剛好,加上大家的糧食自理,兩人脫隊,不會影響其他人的行程,只是會很遺憾,尤其阿伯即將遠走異鄉,或許將來要再一塊爬山的機會,很低很低了。

  隔天早上,長昇問我的狀況,我說實在不行了,要下撤了,他居然說那乾脆一起去花東流浪好了。開玩笑,這種會背一輩子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。

  這一天的天氣很晴朗,長征的隊伍走了,昨日單攻關山的人也下去了,整間山屋只剩我和璐璐。一邊收拾裝備,一邊討論下山後的計劃,但心中偷偷想像,如果現在追上去呢?也許睡了一晚身體已經好了,只是我不知道而已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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